一、前言
信堅此文論述古聖先賢所說,成大功、立大業、明哲保身 的基本法則: “懷器在身,乘勢而行,待時而動”。此文 以黃石公《素書》為主。闡述乘勢待時,是事業成功的重要因素。即使有了智慧,有了基礎,還是要乘勢而行,待時而動。此即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所說:『雖有智慧,不如乘勢;雖有鎡基,不如待時。』
讀秦漢史者,對 “黃石公圯橋授書張良”,這一噲炙人口的歷史典故,當甚為熟悉,但知其內涵者,卻少知又少。有幾人讀過 黃石公 的素書?了知其內涵? 由中受益? 以此,信堅今早草寫此文,介紹素書第一章,第二節,讓大家了解此書的寶貴,有時間可瀏覽一下。
二、關於 黃石公《素書》的歷史典故
黃石公(約公元前292年 – 前195年),秦漢時隱士,別稱圯上老人。張良(公元前250年-前185年),字子房,封為留侯,諡號文成,與蕭何、韓信共稱漢初三傑。
黃石公圯橋授書於張良,張良靠這部《素書》,興劉滅項,功成身退。用之修身,可以明志益壽;用之治國,可以位極人臣;用之經商,可以富埒王侯;用之軍事,可以百戰百勝。
《黃石公素書》六篇,原文只有六章132句,1336字,詞句也不十分難懂,但每句話的內蘊卻異常豐富、深邃。《素書》是一本天下奇書,世人欲成大功、立大也者,不可不讀。書中效法天道地道,以格言形式表述的最高智慧。
黃石公得子房而傳之,子房不得其傳而葬之。後五百餘年而盜獲之,自是《素書》始傳於人間。張良靠這部《素書》興劉滅項,功成身退。但張良只用了《素書》中一些殘渣餘唾,就推翻了秦王朝,打敗了項羽,輔佐劉邦統一了天下,如果能領會其中的精華奧義,進而有所發揮,靈活運用,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呢?
三、乘勢與待時
乘勢與待時,是事業成功的重要因素。即使有了智慧,有了基礎,還是要乘勢,還是要待時。很多人怨天尤人,認為自己懷才不遇,實際上是自己沒有抓住時機。一個人能否成功,固然要靠天才,要靠努力,善於創造時機,及時把握時機,不因循、不觀望、不退縮、不猶豫,想到就做;有嘗試的勇氣,有實踐的決心,多少因素加起來才能造就一個人的成功。
呂蒙正《破窯賦》云:
文章蓋世,孔子厄困於陳邦;武略超群,太公垂釣於渭水。張良原是布衣,蕭何曾為縣吏;韓信未遇之時,無一日之餐,及至遇行,腰懸三齊玉印。楚霸項羽,敗於烏江自刎;漢王柔弱,竟有萬里江山。時也,運也,命也。天不得時,三光失曜;地不得時,草木不長;水不得時,風浪不平;人不得時,命運不通。命裡未逢君且待,寬宏大量成富貴。認命、知命、然後聽天命。
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齊人有言曰:『雖有智慧,不如乘勢;雖有鎡基,不如待時。』“智慧”,是指人的知識和能力結合而形成的洞察事理,時節因緣的般若智慧。“勢”,就是客觀事物運作的趨勢、客觀規律,是社會發展的趨勢,時代潮流。順之則昌,逆之則亡。“乘勢”, 是“因勢利導”。應該高明地運用自己的智慧,來理解和運用“時勢”。
刻意追求,硬打硬撞,事倍功半,是愚者之行;智者等待時節因緣成熟,自然瓜熟蒂落,水到渠成。我們要培養如何可勢、乘勢、待時的智慧。“趕得早不如趕得巧,算得精不如運氣好。”抓住時機,捕捉機會。
譬如,“飛蓬遇飄風而至千里,乘風之勢也”。”欲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。”會當凌絕頂,一覽眾山小”是借山勢,順流而下是借水力,大鵬展翅是借風威。
道德有成之人,應世之先需洞徹歷史演變的規律,而推未來之趨向,乃能明乎成敗機微之根源。再盱衡當前主客之形,交變之勢,於是用捨由心,行藏在手。雖如此,尚需契其時機,不能違時。雖然你有聰明絕頂的智慧,但是客觀環境還沒有構成有利的形勢,所以你還是沒有辦法成功的。也就是說,一個聰明人,因客觀的形勢不利,也沒有辦法成功的。因此,如時勢不得其機,要能甘於寂寞。
時機來了,要曉得及時把握。第一流智慧的人,創造機會;第二流的聰明人,把握機會;而愚笨的人錯過機會,失去了以後又不斷抱怨。古今中外,不知埋沒了多少人才,都是因為自己沒有乘勢,或沒有待時,或無勢可乘,或時機早已過去,或是時機遲遲不來,這些也可歸之於命運,生不逢時。
機會是在紛紜世事之中的許多複雜因子,在運行之間偶然湊成的一個有利於你的空隙。這個空隙稍縱即逝,要把握時機,眼疾手快地去捕捉。西方諺語說:“機會不會再度來叩你的門 (Opportunity seldom knocks twice)”。因循等待是人們失敗的最大原因。“弱者等待時機,強者創造時機”。
四、素書 第一章 第二節 解說: 懷器在身,乘勢而行,待時而動。
素書第一章第二節闡說 ,明析事理的賢人君子,以道德仁義禮五者的得失,作為審辯世道變遷的準則,故懷器在身,潛居待時。此五者昌行,是好時,是良機,趨而就之,必可大展雄才,輔國安民,成就偉大的業績。此五者若衰喪,則是失時,只可隱沒其身,保全性命而已。
賢人君子,明於盛衰之道,通乎成敗之數;審乎治亂之勢,達乎去就之理。
盛衰有道,成敗有數;治亂有勢,去就有理。大凡以高尚道德立身處世的偉大人物,在其走上社會,施展抱負之際,就已經對歷史的發展規律了然於胸,既能預測未來的趨勢,又能洞悉興亡成敗、治亂去留的玄機了。由於對主觀和客觀的規律,時事變幻的奧祕,洞若觀火,如觀掌中果。天下的興亡彷彿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樣。如陰符經所謂 “宇宙在乎手,萬物生乎身”。(對於大自然的運行規律了然於心之後,思想才會處於一種自由狀態,於是就會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,萬事萬物的變化都由我來主宰)。
有形有相的事物,在自然之道的運化中,自有生殺之機。故盛衰循環,成敗交遞,治亂往復,其中有道、有數、有理。天理昭昭,不爽毫髮。體之以道德,行之以仁義,踐之以禮者,是盛之機、成之象、治之兆。離道德、背仁義、逆禮儀者,是衰之徵、敗之因、亂之始。故明曉事理的賢人君子必依道德仁義禮五者的得失,作為明辨盛衰、通曉成敗、審察治亂的準則。
故潛居抱道,以待其時。
有大智者不與天爭,不與勢抗。因為他們明白,真理有如舟船,時運有如江河。沒有可達彼岸的浩瀚之水,真理只不過是一個如如不動的客觀規律。局勢不對,時機不成熟,
聖人不能行其政,則隱身閑居,躲避衰亂之亡;懷器在身,待時而動。
是故賢人君子審時度世,不苟安,不妄為,懷器隱居,以待時機,猶如農夫耕作,伺節氣,不失時,逢時令,不失機。抱養道德,以待興盛之時。欲致魚者先通水,欲致鳥者先樹木。水積而魚聚,木茂而鳥集。好弋者先具繳與矰,好魚者先具罟與罛,未有無其具,而得其利。
若時至而行,則能極人臣之位;得機而動,則能成絕代之功。
養之有素,及時而動,機不容髮。君臣相遇,各有其時。若遇其時,言聽事從;立功行正,必至人臣相位。如魏徵遇唐太宗,言聽事從,身居相位,名香萬古,此乃時至而成功。
事理安危,明之得失;臨時而動,遇機會而行。輔佐明君,必施恩布德。不遇明君,隱跡埋名,守分閑居;若是強行諫諍,必傷其身。
偉大人物的成功,不但在於自身的才德皆備,但更重要的是懂得乘勢而行,待時而動。歷史上的成功者都不會違背時勢、率意妄動。倘若時機不成熟,便甘於寂寞,靜觀其變,如姜太公釣閒於渭水,諸葛亮抱膝於隆中;一旦風雲際會,時運驟至,就會奮然而起,當仁不讓,改變歷史,造福於民。這就是「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濟天下」。
如其不遇,沒身而已。
賢人君子,懷器於身,若時不至,機不到,只能隱沒自身,只求保全生命而已。有如莊子所說: 孔子適楚,楚狂人接輿遊其門曰:’鳳兮,鳳兮,何如德之衰也,來世不可待, 往世不可追也。天下有道,聖人成焉。天下無道,聖人生焉。方今之時,僅免刑焉。
是以其道足高,而名重於後代。
道高則名垂於後世。識時務、曉進退,遠保全身,名垂萬世。人生有限,時空無涯;勢有不至,運有窮通。所以歷史上不乏才德超群而終生懷才不遇的高士,如孔子厄於陳蔡;陳搏高臥華山。但其道愈高,其德愈遠,其行愈清,其英名也愈為後世所重。只要道德高尚,無論窮與通,都會千古流芳,彪柄史冊。